“不,是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。”
骨蝎走上前,不知在哪儿操作了什么,一根五棱形的冰柱升起。
盖因的视线落在冰柱表面,定住,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。
那熟悉的黑色菌衣包裹着,以及菌衣下隐隐浮现出的人的面孔,令他心中腾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不安,那一瞬间脑海中又划过了几个念头,经历了这么多无法描述的体验后,他难以抑制自己以最阴暗的想法去思忖阿莱茵的做法。
“你还记得他吗?”收割者走上前,用螯肢抵住冰柱的表面,“玻曼,玻曼?加布尔雷斯。”
曾经战友的名字牵动着哨兵敏感的神经,他的眼神骤然锋利起来。
“你们对他做了什么?”
“你应该问,联合军对我们做了什么。”骨蝎扭过自己的头来,“凑近些,看看他。”
盖因走上前,眯起眼。
他伸出手抹去冰柱上覆盖的冰霜,看清了里面的人的情况,顿时心脏一紧。
“穆玛星之战就是一个自杀任务,军部放弃了我们,星门被关闭了,没有救援,飞船坠毁,我们明明胜利了却被留在一个即将毁灭的外星球等死,周舰长不忍心看战士们就这样白白死去,和虫后达成了协议,他会继承虫后的精神力,成为下一任的君主,这才控制濒死反扑的虫族们停止攻击。”
“我发现我的哨兵的时候,他从胸口开始整个下半身被撕裂般被截断,心脏的血管裸露在外,微弱地跳动着。”
骨蝎的双目忽然失去光彩,头颅蓦地垂下,背壳上翻,露出了里面的驾驶舱,和坐在驾驶舱中的人。
艾德米尔?伊万诺夫,那个栗色卷发的高个男人的双眼比以前更加忧郁了,仿佛有什么光彩永远地失去了,他的背伛偻着,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而显现出某种病态的苍白。
“若不是阿莱茵及时用超低温封住了他的伤势,又用外星微生物无时无刻地治愈着他,下一秒,他就活不成了。
“——想要让玻曼恢复从前健康的样子,他,阿莱茵是唯一的希望。”
“我把你叫过来,只是想要告诉你,我没有接受转变,转变相当于第二次生命,之前的生命所留下的痕迹,不管是伤痕还是精神链接都会消失。玻曼现在的情况接受不了洗礼,我会等他。“
“但是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,只有通过洗礼,你才能重新和你的向导绑定。”艾德米尔的语气淡淡的,“相比之下,你已经很幸运了。”
此话如一重击,盖因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是不由地低下了头,为自己几分钟前的猜想感到有些羞愧。
“我的话已经说完了,你走吧。”
艾德米尔?伊万诺夫背过身,不再看他。